时代在变，我国货物贸易的结构也在变。


过去，服装、家具、家电等“老三样”大量出口、走俏海外。如今，新能源汽车、锂电池、光伏产品等外贸“新三样”扬帆出海、叫响全球。据海关统计，今年前三季度，电动载人汽车、锂离子蓄电池、太阳能电池等产品合计出口同比增长41.7%，表现十分亮眼。


时代在变，我国产业升级的脚步始终如一。


从“老三样”加快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不断焕发新生机，到“新三样”凭借新技术、新产品脱颖而出，收获竞争新优势，中国制造锚定高质量发展目标坚定前行。


“新三样”与“老三样”，浓缩着时代变迁，刻录着发展足迹。


变  迁


“老三样”焕发新生机，“新三样”展现新优势，背后是中国制造转型升级的积极成效，是中国在全球产业分工中比较优势的变化


米兰时装周，涌起东方潮。


波司登在达芬奇庄园举办发布秀，鸭鸭发布全球首件冰岛雁鸭绒羽绒服，七匹狼展出传递“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的新款双面夹克……9月，多家中国服装品牌亮相全球时尚之都，赢得不少喝彩。


闪耀意大利米兰的“中国元素”不只有服装，还有汽车——高端智能轿跑阿维塔12闪耀登场，领克第十家欧洲体验店人头攒动，比亚迪先锋店今年正式开业……中国新能源汽车，正加快走进欧洲百姓日常生活。


从服装到新能源汽车，中国品牌登上全球舞台，彰显出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的综合实力与国际竞争力：如今的中国，年产服装700多亿件，占全球一半以上，纺织品服装出口额的全球占比多年保持在约1/3；新能源汽车产销量连续8年位居全球第一，全球市场份额超过六成。


自成为我国外贸出口“主力军”后，“老三样”一直表现稳定——


2006年，我国成为全球最大的家具出口国，此后多年来始终保持出口第一，目前产值达全球35%以上。


“中国造”冰箱、洗衣机的全球市场占比超过50%，空调超过80%，出口规模世界第一。


“‘老三样’是消费品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国外贸竞争力优势的典型体现。”来自赛迪研究院消费品工业研究所的王旭表示，从改革开放之初的奋起直追，到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的快速发展，再到近年来坚定不移转型升级，“老三样”在全球产业变局中站稳了脚跟、夯实了优势。


作为我国近年来快速发展的工业产品，“新三样”持续跑出“加速度”——


自2017年宁德时代登顶全球动力电池年度出货量冠军后，中国动力电池出货量开始领跑全球。


我国光伏组件产量已连续16年位居全球首位，多晶硅、硅片、电池片、组件等产量产能的全球占比均达80%以上。今年上半年，光伏产品出口额达289.2亿美元，同比增长11.6%。


看“块头”，“新三样”“老三样”都具有规模大、分量重、出口多等特点；看“气质”，两者都在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的道路上阔步向前。


——布局高端，迈上产业新台阶。


两件服装，相隔40年，见证雅戈尔向“微笑曲线”两端攀登的脚步：一件，是上世纪80年代风行的“北仑港”衬衫，一件衬衫利润只有1元钱；一件，是眼下畅销的高级定制西服，一套售价上万元。


品质把控上，不断优化传统工艺、弥补技术短板；研发设计上，每年新开发几百种面料，推出更适合中国人的服装版型；营销服务上，打通线上线下渠道，智慧物流实现高效配送……“服装品牌溢价的背后，是品质、创新、服务的全方位提升。”雅戈尔集团董事长李如成说。


英国某品牌评估机构发布的2023“全球电子和家电品牌价值50强”中，美的、格力、海尔等10多家来自中国大陆的品牌入围；量产动力电池单体能量密度达300瓦时每公斤，处于国际领先水平；晶硅—钙钛矿叠层电池效率达33.9%，刷新世界纪录……随着技术含量和品牌溢价的提升，中国制造再不是“大路货”的代名词，正加快迈向全球产业中高端。


——智能制造，澎湃产业新动能。


广东广州，索菲亚家居华南4.0数智工厂里，一水儿的智能加工设备。


开料工序，系统自动识别，电子锯自动裁剪；封边工序，引入封闭运行的先进封边机，一次自动封好4条边；排钻打孔工序，系统扫码，设备自动识别、自动操作，精准度大为提升；分拣工序，8台“长着眼睛”的机械手辗转腾挪，将不同型号板材搭配成套……这座车间自2022年9月投产后，用工人数由原来传统线的200多人减少到70人，板材利用率由85%提高到90%。


陕西西安，隆基绿能西安电池工厂，一派智慧生产景象。


1.7万平方米的无尘车间内，机械臂灵活起落，智能搬运车来回穿梭，平均每0.8秒就有一片太阳能电池片下线。通过数字化、智能化技改升级，单条生产线产能从2020年的15万片/天提升至20万片/天，单班用工从220多人减少到120人。


5G、物联网、机器人、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一系列先进数字技术的落地应用，刷新着中国制造的生产场景，让制造效率明显提升：宁德时代，推行极限制造，将不良品率降至“近零”；极氪汽车智慧工厂，百万种个性化配置随意组合；格兰仕，从接到海外微波炉订单，到完成生产出货，全产业链流程只需7天……


——绿色转型，绽放产业新气象。


量身打造节能数字化管理系统，自动生成每个工段的设备开工数量，最大程度降低单位产能开机数；80%以上用电来自水电，每年减少40万吨碳排放；整座工厂内部，运输工具全面电动化……去年3月，位于四川宜宾的宁德时代旗下四川时代成为全球首家电池零碳工厂。


“绿色能源、绿色制造、绿色物流，产品也是绿色装备。”四川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朱云峰自豪地说。


推广先进节能技术、装备和产品，降低能耗、水耗、污染排放，绿色正成为“新三样”“老三样”的鲜明底色：在索菲亚家居华南4.0数智工厂，各切削环节中产生的粉尘全部进入管道，实现统一回收再利用；在魏桥纺织研发创意成果展厅，再生棉面料、生物基锦纶面料、聚乳酸面料等各式绿色产品引人注目……


沿着高质量发展之路，“新三样”“老三样”正并肩作战、携手向前。


“新三样”“老三样”相似之处很多，不同点在哪里？


比照“新三样”与“老三样”的诸多不同，发现中国制造向上跃升的鲜明轨迹。


“技术含量”不同——从劳动密集型转向技术密集型。


“过去的‘老三样’，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要依托劳动力、土地、能源等方面的成本优势，在我国实现了快速发展。现在的‘新三样’，则属于技术密集型，资金投入门槛高，难以依靠‘人海战术’实现规模化生产。”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产业所研究员洪群联说。


产品之变背后，是发展的阶段之变、理念之变。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主动参与国际产业分工，以劳动力富裕、用工成本低、能源资源价格便宜等比较优势，积极吸引外资，面向国际市场，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老三样”由此快速发展。


随着要素成本上升、传统比较优势弱化，我国又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宝贵机遇，主动推进结构优化、动能转换，努力实现创新驱动型发展。在中国经济迈向高质量发展的大背景下，“新三样”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切入时间”不同——从产业转移“承接者”到创新发展“先行者”。


“像电视等家电产品，技术起源于欧美，成熟于日韩，再后来转向中国大陆，这中间经过了几十年产业梯度转移过程。”赛迪研究院电子所数字经济室主任马蓓蓓认为，和“老三样”不同，我国的“新三样”是在新技术新一轮快速起量的第一时间，便形成了强大的市场竞争力。


“从过去的‘老三样’到现在的‘新三样’，充分体现了我国要素禀赋结构发生的内在变化、在全球产业分工中比较优势的动态演进。”洪群联说。


密  码


无论“新三样”还是“老三样”，都成长于中国经济的肥沃土壤，背后有我国发展独特优势的强大支撑


从“老三样”到“新三样”，“中国造”为何能在全球市场脱颖而出、拔得头筹？


采访中，答案逐渐清晰：两者都成长于中国经济的沃土，背后有我国发展独特优势的强大支撑。


——超大规模市场的需求优势，为“新三样”“老三样”源源不断创造了巨大发展空间。


市场是最稀缺的资源。14亿多人口，4亿多中等收入群体，全球第二大消费市场，第一大网络零售市场，我国是世界上最有潜力的超大规模市场。


许多受访者表示，“老三样”“新三样”虽是外贸亮点，但其成长离不开巨大内需的支撑与助力。


超大规模市场，像一个“大舞台”，能催生源源不断的海量需求。


川西高原，全球最大水光互补项目——国投雅砻江柯拉一期光伏电站投产；库布其沙漠，全国单体规模最大光伏治沙项目——蒙西基地库布其200万千瓦光伏治沙项目成功并网；腾格里沙漠，国家能源集团200万千瓦光伏项目加紧施工……今年以来，一批光伏重点项目扎实推进。此前，我国光伏新增装机量已连续10年位居全球第一。


“近年来，我国能源绿色低碳转型稳步推进。在此背景下，分别对应新能源终端应用、储能端、电源端的‘新三样’迎来了机会。”隆基绿能总裁李振国认为，加快建设新型能源体系还将持续为“新三样”创造新空间。


“大舞台”上，有产业转型催生的机遇，也有消费升级造就的商机。


“这些年，我们从在一线城市布局，逐步下沉到县乡市场，索菲亚、司米、华鹤、米兰纳等4个品牌的全国门店已有近4000家。”索菲亚家居副总裁陈炜认为，新型城镇化的扎实推进，将有力带动存量住宅和新建住宅装修需求，未来家居行业空间广阔。


从东到西，从城到乡，从平价到高端，从大众市场到细分领域，从新型工业化到新型城镇化……有海量市场需求为依托，企业一旦研发推出有竞争力的创新产品，市场就会以波澜壮阔的交易生成进行回应。


超大规模市场，像一个“加速器”，能以更快速度形成规模经济效应。


“在新产业发展的起始阶段，企业往往需要投入设备等重资产。有了规模经济，企业就能更好地摊薄成本，尤其是前期投入较大的固定成本和创新成本，从而形成竞争优势。”马蓓蓓认为，正因如此，“新三样”能在我国以较快速度起势成势。


光伏产品十分典型。近年来，随着技术逐步成熟、应用规模扩大，相比10年前，光伏组件价格和光伏电站投资成本下降超过80%。“光伏发电要替代传统发电，最关键的竞争点就是降本增效。这一点对拥有规模经济优势的中国光伏企业十分有利。”赛迪研究院集成电路所新能源研究室主任江华说。


——产业体系配套完整的供给优势，为“新三样”“老三样”提供了一步步发展壮大的坚实支撑。


上海，提供芯片、软件；江苏常州，提供动力电池；浙江宁波，提供车身一体化压铸机……在长三角地区，新能源汽车上下游企业比邻而居、携手并进。一家整车厂，可在4小时车程内配齐所有零部件。


从原材料、零部件到整车、后市场，我国拥有完整的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从原料、仓储到研发、销售，我国手握完善的纺织服装供应链体系。


“小到一枚扣子、一个线头，大到一条产线、一套系统，每个环节都能在中国找到解决方案。”李如成告诉记者，前几年，国际市场棉花涨价、物流不畅，不少国外服装企业成本上升甚至被迫停工，雅戈尔因在国内拥有从原料到门店的完整链条，生产经营稳定恢复。


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制造业规模连续13年居世界首位、增加值占全球比重近30%，220多种工业产品产量居世界首位……我国实体经济底盘坚实、体系完备。


“完备”，会带来成长性，助力中国制造“由大到强”。


镀膜，光伏电池片制造的关键环节之一，将氮化硅薄膜沉积在电池片表面，能有效提高光电转换率。


在隆基西安电池工厂，记者看到机器人将一叠硅片分片插入黑色卡槽中，再将卡槽推入真空镀膜设备。工作人员介绍，这个黑色卡槽被称为“石墨舟”，舟片隔开的一个个缝隙能装下464片硅片。缝隙的宽窄大有讲究：太窄，硅片会与舟壁发生摩擦、产生划伤；太宽，工艺气体会扩散到硅片的另一面，导致镀膜不均匀。


针对这一难题，隆基绿能和上游企业协同创新，研发结构简单、舟片合理的石墨舟设备，再辅以现场工程师对机器人精准微调，最终将厚度为0.15毫米的硅片精确插入0.3毫米宽的石墨舟卡点缝隙，划伤不良比率控制在0.01%以内。


龙头企业牵引带动，中小企业各展其长，产业链上下游合力攻坚，助力“新三样”在我国实现多点突破、群体跃升。


如光伏行业。以前是原料、设备、市场“三头在外”，现在已逐步形成从工业硅、高纯硅材料、硅锭、硅棒、硅片、电池片、组件、逆变器、光伏辅材辅料、光伏生产设备到系统集成、光伏产品应用等环节全覆盖的完整产业链。


又如动力电池行业。2012年，我国动力电池行业的本土供应链企业只有80家左右，发展到现在，已有2000多家。目前，全球动力电池行业80%以上的核心供应体系在中国。


“完备”，还会带来稳定性，助力实体经济“根深叶茂”。


“近年来，受人力成本上升等因素影响，有部分纺织服装企业向国外转移产能。”十分了解海外市场的李如成对中国制造依然充满信心：一些新兴国家虽然劳动力丰富、成本较低，但物流、能源等基础支撑条件还不够理想，上下游产业链还不够齐全；一些发达国家虽然高端服装产业发达，但缺乏纺织服装类院校，各方面要素成本更高，“综合比较看，我国产业链供应链仍具有明显优势。”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体制优势，让“新三样”“老三样”收获了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的共同助力。


1979年，雅戈尔和众多民营企业一道投身市场经济；上世纪80年代，许多初创的民营企业缺技术、缺销路，宁波当地党委政府伸出援手，带着企业家到上海寻商机、谈合作；1993年，在各级部门支持下，雅戈尔又成为规范化的股份制企业……在李如成看来，40多年来，雅戈尔从2万元起家到市值超过300亿元，离不开广阔的市场机遇，也离不开“阳光雨露”的持续滋养。


以深化改革激发市场活力，以扩大开放助力产业进步，以政策护航支持经营主体，“老三样”受益良多，“新三样”也不例外。


在供给侧，先后出台两个中长期发展规划，有序放开新能源汽车准入门槛、取消新能源汽车外资股比限制、实施并两度优化新能源汽车“双积分”管理办法，促进汽车企业电动化转型；


在需求侧，从“十城千辆”示范运行，到实施新能源汽车两级财政补贴政策，再到补贴退出后延续新能源免征购置税等相关政策、启动新能源汽车下乡，不断拓宽市场空间；


在配套设施领域，先后出台实施意见，推动建立适度超前、布局均衡、智能高效的充换电基础设施体系和动力电池回收利用体系；


…………


近年来，为支持新能源汽车发展，各部门先后推出70余项政策措施，完善配套、夯实基础、促进消费、优化生态。“系统、科学、精准的产业政策，适应了不同阶段的产业发展，让新能源汽车在我国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作用明显、功不可没。”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说。


光伏产业也是如此。“有关部门从产品制造、市场应用、财税、价格、土地管理等各方面推出一系列举措，助力光伏产业新技术加快落地、新市场加快培育。”江华举例说，2015年，国家能源局联合有关部门推动实施光伏发电“领跑者”计划，鼓励“领跑基地”使用自主研发、市场应用尚处于培育阶段的前沿技术，有效加速了技术成果的推广应用。


大量高素质劳动者和企业家的人才优势，也让“新三样”“老三样”收获了赢得国际市场竞争的重要支撑。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有巨大的人口红利，助推“老三样”等产业快速发展；如今，人口数量红利趋于下降，但人力资本质量的红利正在显现，新增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上升到14年，接受高等教育人口达2.4亿，研发人才数量全球第一，技能人才总量超过2亿人，很好满足了“新三样”“老三样”对劳动者技能的要求。


拥有体制优势、需求优势、供给优势、人才优势，中国经济发展具备强劲的内生动力、韧性、潜力。这是“新三样”“老三样”茁壮成长的关键所在，也是实体经济迈向美好未来的重要支撑。


启  示


“新三样”“老三样”的成功，增强了坚守实业、勠力创新的决心信心，也启示我们坚持稳中求进、开放合作、迈向高质量发展


走进位于江苏昆山的清陶能源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电解质涂布车间，一张张登机牌大小的复合正极材料，正被机械手精准地堆叠在一起。


“这里生产的是上汽与清陶联合开发的第一代半固态电池。明年三季度，将率先量产搭载在智己品牌全新车型上。”上汽清陶能源总经理李峥说，这一代半固态电池技术能够做到在现有平台化电池系统条件下，新车最大续航里程超过1000公里，充电10分钟续航增加400公里。


此前10年，全球动力电池主要技术路线是锂离子液态电解质电池。与之不同，固态电池采取固态电解质、复合正极和负极材料、取消隔膜。自今年丰田汽车宣布固态电池研发实现突破并将于2027年量产后，这种动力电池形态就引发了行业高度关注。


当前，中国是全球动力电池行业当之无愧的领跑者。那么，固态电池“入场”后呢？


“眼下，我们正针对固态电池的若干技术路线进行评估和跟进。钠离子、磷酸锰铁锂、凝聚态等新材料体系产品也在同步研发。”宁德时代工程制造及研发体系联席总裁倪军告诉记者，面对行业新机遇新挑战，我国动力电池企业始终没有停止创新的脚步。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勠力创新，才能保持领先。


“从国际上看，一些传统头部车企向新能源汽车转型较晚。但这些企业技术基础雄厚，后发优势不可小觑。”广汽集团总经理冯兴亚表示。


加速普及一体式铝压铸工艺、争相推出800V高压碳化硅平台以及中央集成式电子电气架构、开启不依赖高精地图的智能辅助驾驶“无图时代”……在智能化、电动化上“先人一步”的中国汽车品牌仍在奋力奔跑，着力构筑产业“护城河”。


“新三样”巩固优势靠创新，“老三样”补齐短板也要靠创新。


恒温恒湿实验室、负压实验室、细胞培养柜、抗静电检测实验室……雅戈尔纺织材料研究院里，各式仪器高速运转，研究人员繁忙操作。


“‘老三样’照样富含新课题，哪怕一根丝、一块布，都能创造新突破。”院长王庆淼说，当前服装行业在新功能、新材料等方面竞争激烈，只有研发更多独家产品，才能占据市场优势，“从攻关免熨衬衫、可机洗羊毛等独家技术到探索可机洗真丝面料等前沿研究，我们将瞄准消费痛点，攻克更多创新‘无人区’。”


“只有不断推陈出新，‘新三样’才能‘强者更强’，‘老三样’才能不断提质增效。”国家发展改革委对外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金瑞庭说。


“新三样”与“老三样”的成功，增强了我们坚守实业、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决心与信心，也给未来发展提供了不少启示。


——坚持稳中求进，推动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


快速扩张，无序竞争，“老三样”一度走过“弯路”。


“过去，部分国内服装企业一味拼价格、拼数量，市场上出现了不少廉价低质的产品，短期看销量可能不错，营收业绩却不尽如人意，最终被市场淘汰。”回忆服装业发展历程，李如成感慨，做企业不能只顾量的扩大，忽视了质的提升，“只有坚持做技术、做产品、做品牌，才能获得长远发展。”


不少受访者认为，“新三样”行业市场开放程度很高，在加速成长阶段吸引资金、人才等要素是正常现象、积极现象。同时，有关部门和广大企业也要未雨绸缪，避免产业趋同、重复投入、恶性竞争。


“当前，动力电池行业高端产能并不过剩，但中低端产能‘一窝蜂’上马的问题需加以重视。”倪军认为，我国应尽快建立锂电池GMP认证体系，用标准推动行业高质量发展。


“这两年光伏产品表现亮眼，但量增价跌等隐忧要及时应对。”天合光能董事长高纪凡认为，应推动光伏行业理性发展，支持龙头企业发挥支撑引领作用，构建行业良好生态。


在洪群联看来，避免“走弯路”，要加强宏观形势宣传引导，推动企业始终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也要科学设定技术、质量、能耗、排放、投资规模等方面准入条件，用科学的监管门槛倒逼行业提升水平。


——坚持开放合作，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追求合作共赢。


“你好小安，进入皮卡模式。”


下达指令，超大溜背式后车窗缓缓向车顶滑动，一辆炫酷的纯电动SUV，瞬间变身纯电皮卡……


11月27日，泰国曼谷车展长安汽车展台吸引了众多关注。同日，长安汽车宣布，将DEEPAL深蓝等三大数智化产品品牌导入泰国市场，并计划到2030年在当地投放15款全新新能源产品。


“目前，长安汽车已在全球设立了73家分子公司、22个工厂，产品远销63个国家和地区。”在朱华荣看来，未来3年是中国汽车产业全球化的重要窗口期，“凭借技术优势、成本优势、产业链优势，中国车企有机会与跨国公司并跑甚至领跑。”


不少行业都在加快海外布局：动力电池领域，国轩高科、亿纬锂能、蜂巢能源、欣旺达等企业均已宣布将在欧洲建设工厂；光伏领域，截至2022年，中国企业参与的海外光伏项目投资分布在40多个国家，累计装机容量达16.8吉瓦；服装行业，一些企业抓住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等机遇，在加强国内研发设计、品牌打造的同时，将部分加工环节转移到一些新兴市场国家、发展中国家……


“世界好，中国才会好；中国好，世界会更好。”


着眼未来，我们既要推动更多产品更多产业到全球舞台展现中国制造风采，又要坚定不移推动高水平开放，推动各国各方共享中国大市场机遇。


“改革开放45年来，合资汽车企业的快速发展不仅拉动了经济增长、创造了就业，也为我国汽车产业发展提供了产品、技术、供应链体系、管理经验和人才，其利润分红还给中方合作伙伴发展自主品牌提供了强大的资金支持。”冯兴亚认为，针对去年以来一些仍以燃油车为主打产品的合资企业出现的生产经营困难，要在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更好发挥中方母公司的技术、研发和成本优势，推动合资企业健康发展。


“一方面，立足优势、做好自己，进一步增强自身的竞争力；另一方面，也要注意与合作伙伴加强沟通对话、合作交流，推动实现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金瑞庭表示。


今年两会，习近平总书记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指出：“我国的制造业门类非常齐全，现在要努力的，就是全面提升，过去的中低端要向上走，布局高端。高质量发展就要体现在这里。”


“老三样”焕发新生机，“新三样”展现新优势。我们看到中国制造全面提升、迈向高端的跃动曲线，感受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澎湃动能。


各行各业坚定信心，广大企业奋力登攀，中国制造的实力将更强，中国经济的韧性会更足！